“你老婆和我老公开过房,要不要和我开房报复回去?”
林蔓把手机推到我面前,屏幕上是一张酒店预订成功的截图。
时间是上周五,入住人是我老婆苏晴,以及她的顶头上司,也是林蔓的老公——江哲。
地点是离我们家五十多公里外的温泉度假酒店。
我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,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。
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,此刻像是一把钝刀,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神经。
我叫聂朗,今年三十一岁,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数据架构师。我和苏晴结婚五年,感情一直很好,是朋友们眼中的模范夫妻。
苏晴,我的妻子,那个会在我加班回家时端上一碗热汤,会在我偶尔丧气时抱着我说“你就是我的骄傲”的女人。
她会出轨?
对象还是江哲?
那个油腻、自大,仗着职位之便对苏晴多有骚扰的男人?
我曾在饭局上见过江哲一次,他对苏晴的殷勤,几乎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。为此,我还和苏晴半开玩笑地吵过一架,让她离江哲远一点。
苏晴当时是怎么说的?
她说:“聂朗,你还不相信我吗?他是我上司,我躲不开,但我有分寸。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现在,她的“分寸”,就是和江哲开房?
对面的林蔓,江哲的妻子,正用一种糅杂着悲愤和挑衅的目光看着我。她妆容精致,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,即使在这种不堪的境地,也维持着都市丽人的体面。
“怎么样,聂朗?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?”她端起咖啡,红唇轻启,“我早就知道江哲不是什么好东西,但没想到苏晴……呵呵,亏我还当她是闺蜜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她的语气里带着嘲讽,但我听得出来,那嘲讽的背后,是和我一样被背叛的痛苦。
“这说明不了什么。”我定了定神,声音有些沙哑,“一张截图而已,谁都可以P。”
林蔓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,她收起手机,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件东西,轻轻放在桌上。
是一个U盘。
“这是江哲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备份。”她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像个引诱亚当的蛇,“上周五,他说是去临市开会。我调了记录仪,你猜我看到了什么?”
我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他下午三点就从公司地库出发了,副驾上坐着的,就是你的好老婆,苏晴。他们一路开到了那家温泉酒店,行车记录仪记录到他们下车,有说有笑地走进大堂。你想看吗?我这里还有他们进酒店大堂的监控截图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变得灼热起来:“晚上七点,苏晴才一个人打车回家。江哲呢?他第二天早上才回来。聂朗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,在温泉酒店待了整整一晚,你觉得他们是在讨论工作,还是在为爱鼓掌?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枚钉子,狠狠地钉进我的脑子里。
我闭上眼,苏晴那天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浮现。
她那天回来得很晚,快八点了。我问她怎么才回来,她说公司临时加班,项目出了点问题。
我还记得她脸上带着疲惫,眼角有些红,像是哭过。
我当时心疼地抱着她,让她别太拼。
现在想来,那疲惫,那泛红的眼角,真的是因为加班吗?
林蔓看着我痛苦的表情,似乎很满意。她伸手,白皙的手指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。
“我懂你的感受,聂朗。我们都是受害者。但光痛苦是没用的,我们要报复!让他们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。”
她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,声音里却充满了蛊惑。
“你老婆睡了我老公,那我们就睡回来。这才公平,不是吗?”
我猛地抽回手,像是被毒蝎蜇了一下。
“林蔓,请你自重。”我看着她,眼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。
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化为冷笑:“自重?聂朗,你不会还想当个忍者神龟吧?你老婆都给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,你还在这讲风度?”
“这是我的事。”我站起身,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,“证据我会自己去查,至于你的提议,我没兴趣。”
“你会后悔的,聂朗!”林蔓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“像你这样的男人,活该被女人骑在头上!”
我没有回头,径直走出了咖啡厅。
坐进车里,我却没有立刻发动。我趴在方向盘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林蔓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,那些画面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。
苏晴和江哲,温泉酒店,一夜……
我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,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。
不,我不信。
苏晴不是那样的女人。
我们之间,有五年的感情基础,有无数个日夜的相濡以沫。她了解我的所有奋斗和辛酸,我见证了她的所有脆弱与坚强。
这其中一定有误会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作为一个数据架构师,我的职业习惯就是:在没有得到不可辩驳的数据支撑前,不轻易下任何结论。
截图可以伪造,行车记录仪的U盘……我没有亲眼看到内容。林蔓的一面之词,掺杂了她自己的情绪,可信度要打个问号。
她为什么要提出那么荒唐的“交叉报复”计划?
真的是单纯为了报复吗?还是另有目的?
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中闪过:或许,整件事都是林蔓的阴谋?她嫉妒苏晴比她年轻漂亮,事业也蒸蒸日上?又或者,她和江哲感情破裂,想拉苏晴下水,来作为她离婚时攫取更大利益的筹码?
不是没有这种可能。
越想,我心里越乱。
我需要证据,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回到家,苏晴还没回来。
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我们的卧室。这是我们一起设计、布置的家,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回忆。
衣柜里,我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整齐地挂在一起。
床头柜上,还放着我们热恋时的合照。照片上的苏晴,笑得一脸灿烂,满眼都是我。
这个会对着我这样笑的女孩,真的会背叛我吗?
我坐在床边,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,想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。
抽屉里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,苏晴的首饰盒,一些票根,还有她记手账的本子。
我拿起那个粉色的手账本,犹豫了一下,还是翻开了。
上面记录着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“今天聂朗加班,我给他炖了鸡汤,希望他喝了能不那么累。”
“纪念日,他送了我一条手链,超好看的!这个直男终于开窍了,哈哈。”
“聂朗的方案又被甲方毙了,他有点难过。没关系,老公,你是最棒的!”
……
一页一页翻过去,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。
这就是我的妻子,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,爱着这个家的女人。
我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几句不清不楚的话,就怀疑她?
就在我准备合上手账本的时候,一张夹在里面的收据,忽然滑了出来。
我捡起来一看,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是一张药店的收据,购买日期,正是上周六,也就是她从温泉酒店回来的第二天。
上面购买的药品,赫然写着:紧急避孕药。
这张收据,像一盆冰水,从我的头顶浇下,让我瞬间彻骨冰寒。
手账本上甜蜜的文字,和这张冷冰冰的收据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
如果说之前的截图、U盘都只是林蔓的一面之辞,那么这张从苏晴最私密的本子里掉出来的收据,又该如何解释?
为什么要去买这种药?
我瘫坐在地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
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冲撞,愤怒,屈辱,心痛……最后都化为一股无力的悲哀。
难道,这一切都是真的?
她在我面前扮演着深情妻子,背地里却和别的男人翻云覆覆雨?
巨大的恶心感涌上心头。
我冲进卫生间,对着马桶一阵干呕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,只有酸涩的胃液灼烧着我的喉咙。
这时,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。
苏晴回来了。
“老公,我回来啦!”她的声音和平时一样,带着一丝轻快。
我从卫生间走出去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“怎么啦?脸色这么难看,不舒服吗?”她走过来,伸手想摸我的额头。
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躲开了她的触碰。
苏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。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:“聂朗,你怎么了?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。
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只是眼底,依然藏着一丝我之前没有读懂的疲惫。
这身衣服,衬得她干练又迷人。
但我此刻看着她,却只觉得陌生,甚至……肮脏。
我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压抑。
苏晴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她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你…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她试探着问,眼神有些闪躲。
她这句话,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。
知道了什么?
她竟然主动问我,知道了什么?
看来,她早就做好了被我发现的准备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药店收据,狠狠地摔在她面前。
“告诉我,这是什么!”
收据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。苏晴低头一看,脸色“刷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她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她的反应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我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,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得一干二净。
“苏晴,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”我的声音在颤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,“我们结婚五年,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任何地方!你为什么要背叛我?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!”苏晴急忙辩解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聂朗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
“不是我想的那样?那是哪样?”我冷笑着,一步步逼近她,“你和江哲去温泉酒店,是不是真的?你买了避孕药,是不是真的?苏晴,你把我当傻子吗?”
“是,我是去了酒店,也买了药,但是……”
“够了!”我不想再听她任何的辩解,“我只问你,你们上床了吗?”
苏晴浑身一震,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她的嘴唇张了张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垂下了头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。
她沉默了。
她的沉默,在我看来,就是默认。
原来,一个人的心,真的可以在瞬间死去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,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心疼,只剩下无尽的寒意和厌恶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。
苏晴猛地抬起头,抓住我的胳膊,哭着哀求道:“不,聂朗,不要离婚!求求你,你听我解释!”
“解释?”我甩开她的手,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,“解释你们在床上有多快活吗?苏晴,我嫌脏!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一眼,转身摔门而出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但我没有回头。
因为我知道,我们之间,一切都结束了。
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开着车,城市夜晚的霓虹在我眼前飞速掠过,最终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。
手机在副驾上嗡嗡地震动着,是苏晴打来的,一遍又一遍。
我没有接,直接按了静音。
我需要一个地方,一个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一切的地方。
不知不.觉,我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口。
我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,但今晚,我只想把自己灌醉。
震耳欲聋的音乐,摇曳的灯光,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。我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,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威士忌。
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,也麻痹着我的神经。
我试图用酒精,把苏晴的脸从我的脑海里清除出去。
但越是想忘,她的脸就越清晰。
她的笑,她的泪,她说的每一句话……
我们从大学时相恋,一起经历了毕业找工作的迷茫,一起攒钱付了房子的首付,一起把一个空荡荡的毛坯房,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家。
我以为,我们会就这样,一直走到白头。
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原来,所谓的爱情,所谓的誓言,在欲望面前,是如此地不堪一击。
“一个人喝酒,多没意思。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我抬起头,逆着光,看到一张模糊又熟悉的脸。
是林蔓。
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连衣裙,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。她在我对面坐下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“我就知道,你肯定会来这种地方。”她冲我举了举杯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怎么样,被我猜中了吧?你的好老婆,让你伤心了?”
我没有理她,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酒。
“你不用这副样子,男人嘛,谁还没点挫折。”林蔓靠过来,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热气喷在我的耳廓,“伤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我白天的提议,你现在可以再考虑一下。”
“滚。”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。
林蔓也不生气,她笑了笑,说:“聂朗,你别这么快拒绝。你以为,你离婚就能解决问题吗?”
我皱起了眉。
她继续说道:“你老婆出轨的对象是江哲,她的顶头上司。你跟她离婚,她会怎么样?事业受影响?还是身败名裂?都不会!”
“江哲那个男人我最了解,他尝到了甜头,只会把苏晴抓得更紧。说不定,你前脚刚离婚,后脚他就把苏晴扶正了。你辛苦打拼的家,你的房子,你的车子,最后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。你甘心吗?”
林蔓的话,像一把刀,精准地插进了我最痛的地方。
是啊,我甘心吗?
我凭什么要成全他们?
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,凭什么要让那对狗男女坐享其成?
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开始松动,林蔓知道她的火候到了。
她站起身,坐到我身边,身体几乎贴了上来。
“聂朗,我们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。只有我们联手,才能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”
她凑到我耳边,吐气如兰:“我们不但要在身体上报复他们,更要在别的地方,让他们一无所有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林蔓神秘一笑:“江哲最近在操作一个项目,一个可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,但也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项目。而你的好老婆苏晴,就是他最重要的帮手。”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项目?苏晴还是他的帮手?
这和我之前猜测的方向不谋而合。这已经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背叛了。
林蔓看着我震惊的表情,满意地勾起了嘴角。
“看,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怎么样,聂朗,现在,你还想一个人喝闷酒吗?”
她向我伸出手:“加入我,我们一起,把属于我们的一切,都拿回来。”
黑暗的卡座里,林蔓的眼睛亮得惊人。
我看着她伸出的手,第一次没有立刻拒绝。
我的理智告诉我,这个女人很危险,像一朵带刺的玫瑰,美丽却致命。
但我心里那个叫做“不甘”的魔鬼,却在疯狂地叫嚣着。
凭什么?
凭什么我是受害者,却要独自承受所有痛苦,而那对背叛者,却可以逍遥法外,甚至继续享受着他们偷来的“果实”?
我不甘心。
“我需要知道全部的计划。”我看着林蔓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林蔓笑了,笑得像个得逞的女王。
“当然。”她收回手,端起酒杯,和我碰了一下,“欢迎入局,我的盟友。”
从林蔓的口中,我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计划。
江哲的公司,最近在做一个私募基金项目,对外宣称是投资新能源,回报率高得惊人。实际上,这很可能是一个“庞氏骗局”。
江哲利用他在业内的名声和人脉,吸引了大量的投资者。而苏晴,作为他的得力下属,负责了很多具体的对接和财务工作。
“江哲很聪明,账面做得天衣无缝。但我是他老婆,我知道他有多少家底。这个项目的资金规模,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。只要资金链一断,整个盘子就会瞬间崩塌。”
“苏晴,她知道这是个骗局吗?”我追问道。
林蔓嗤笑一声:“她当然知道。或者说,她至少是深度参与者。江哲给了她很高的提成和分红承诺。你以为她为什么肯跟他上床?为了爱情?别傻了,聂朗,成年人的世界,只有利益。”
利益……
是了,苏晴一向很有事业心,总想着要赚更多的钱,给我们更好的生活。
难道,她就是为了钱,出卖了我们的感情,也出卖了她自己的底线?
这个认知,比单纯的肉体出轨,更让我感到心寒。
“你的计划是什么?”我问林蔓。
“很简单。”林蔓眼中闪着精光,“在江哲收网之前,我们先收了他的网。把他做的那些假账,那些违规操作的证据,全都捅出去。我要让他不仅把吃进去的钱都吐出来,还要让他为此坐牢!”
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
“你不是数据专家吗?这就是你的用武之地。”林蔓说,“苏晴负责财务,很多核心数据都掌握在她手里。她家里的电脑,你们的共享云盘,一定有线索。而且,她对你,现在肯定心怀愧疚。这是你接近她,套取证据最好的机会。”
听完林蔓的计划,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让我利用苏晴的愧疚,去接近她,去偷取所谓的“犯罪证据”。
这像一场谍战片,而我,要扮演一个卑劣的间谍,去对付我曾经最爱的人。
“怎么,下不了手?”林蔓看出了我的犹豫,“聂朗,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想想你的绿帽子,想想你的血汗钱可能会被他们卷走,你还犹豫什么?”
是的,我不能再犹豫了。
苏晴已经不再是我的爱人,她是我的敌人,是背叛者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我抬起头,眼中的软弱已经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决绝。
“不过,我也有个条件。”我说。
“你说。”
“事成之后,江哲和苏晴骗来的钱,必须优先退还给那些被骗的投资者。至于剩下的,我一分不要。”
林蔓有些诧异地看着我:“你还真是个圣人。”
“我不是圣人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我只是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。”
林蔓耸了耸肩:“可以,我只要江哲身败名裂,钱对我来说不重要。”
我们达成了协议。
从酒吧出来,我没有回家,而是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。
我给苏晴发了一条信息。
“我想冷静一下,今晚不回去了。明天,我们谈谈。”
我知道,这条信息发过去,苏晴会更加惶恐,更加不安。
这正是我要的效果。
第二天下午,我回了家。
苏晴果然一夜没睡,眼睛又红又肿,看到我回来,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,手足无措地站着。
我在沙发上坐下,她小心翼翼地给我倒了一杯水。
“聂朗……”她怯生生地开口。
“坐下说吧。”我的语气很平静,不带一丝感情。
她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,身体绷得紧紧的。
“我考虑了一晚上。”我看着她,缓缓开口,“我可以不离婚。”
苏晴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丝希望的光。
“但是,我有条件。”我接着说。
“你说,什么条件我都答应!”她急切地说。
“第一,辞职,立刻离开江哲的公司。第二,把你的所有银行卡、理财账户,都交给我。第三,把你和江哲那个项目的全部资料,都给我。”
我每说一条,苏晴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尤其是听到第三条的时候,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“为什么……要项目的资料?”她声音微弱地问。
“因为我不相信你。”我盯着她的眼睛,“我不相信你辞职后,你们就断了。我必须掌握足够的东西,确保他以后不敢再来骚扰你。苏晴,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。要么答应我的条件,我们还能继续过下去。要么,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。”
我把选择题,重新抛给了她。
苏晴低着头,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,指节都泛白了。
我知道,她在天人交战。
交出资料,意味着背叛江哲,也意味着她之前所有的“努力”都将付诸东流。
但不交,我们这个家,就彻底散了。
我没有催她,只是静静地等着。
这是对她的考验,也是对我的考验。
过了许久,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抬起头,看着我,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挣扎。
“好,”她哽咽着说,“我答应你。”
苏晴的妥协,在我意料之中。
却又在我意料之外。
我以为她会挣扎更久,会找更多的借口来搪塞我。
但她没有。
她答应得那么快,那么……决绝。仿佛是放弃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当天晚上,她就把她的银行卡和一堆理财文件,放在了我的书桌上。
“都在这里了。”她声音沙哑,“公司那边,我明天就去提离职。”
“项目资料呢?”我问。
“在公司的电脑里,还有一部分在我家里的电脑里。”她说,“我需要点时间整理。”
“好,我给你三天时间。”
我们的交流,简单,冰冷,像是在谈一笔交易。
从那天起,这个家就变成了一个冰窖。
我们分房睡,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。
苏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,她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对着电脑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我没有去打扰她,只是在暗中观察。
我也开始了我的“工作”。
我把苏晴交给我的银行卡流水全部导了出来,结合我之前在她电脑里找到的一些蛛丝马迹,开始建立数据模型,分析她和江哲公司的资金流向。
林蔓说得没错,江哲的项目,问题很大。
很多资金的进出都非常诡异,完全不符合正常投资逻辑。大量的钱,被拆分成小额,汇入了数十个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个人账户。
这是典型的洗钱手法。
而苏晴的账户,也参与其中。虽然金额不大,但足以证明,她不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。
我将我的发现,同步给了林蔓。
林蔓显得很兴奋。
“干得漂亮,聂朗!这些就是铁证!等苏晴把核心资料给你,我们就可以收网了!”
“苏晴那边,似乎有点不对劲。”我把我心里的疑惑告诉了林蔓。
这几天,苏晴不仅把自己关在书房,而且接打电话都神神秘秘的。有几次我看到她握着手机,脸上一片惨白,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。
“还能因为什么?肯定是江哲那边在逼她。”林蔓不以为然地说,“她突然提离职,江哲肯定会怀疑。你放心,她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你,她不敢背叛你的。”
也许是吧。
在这场旋涡里,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。
三天后,苏晴把一个加密的U盘交给了我。
“你要的东西,都在里面。”她看着我,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,“密码是……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后六位。”
我接过U盘,指尖触碰到她的手,冰凉一片。
她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作为密码,是在提醒我什么吗?还是在做最后的告别?
我来不及多想,拿着U-盘,立刻联系了林蔓。
“东西到手了。”
“太好了!”林蔓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迫不及待,“老地方见,我们一起来看这份‘大礼’!”
我和林蔓在一家私人茶室见了面。
我把U盘插进电脑,输入了那串熟悉的数字。
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。
点开文件夹,里面是无数个分门别类的文档,有合同,有转账记录,有内部邮件,甚至还有几段录音。
这些资料,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,完整地勾勒出了江哲那个私募基金项目的全貌。
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江哲利用空壳公司,伪造项目前景,吸引了上百名投资者,涉案金额高达九位数!
而这些钱,大部分已经被他通过地下钱庄,转移到了海外。
“人渣!”林蔓看着那些证据,气得浑身发抖,“他竟然骗了这么多人!”
我也是心惊不已。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金融诈骗,没想到规模如此巨大。
苏晴,她到底陷得有多深?
就在我快速浏览文件的时候,林蔓忽然“咦”了一声。
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文档:“聂朗,你看这个。”
那是一个子公司的股权结构图。
在最终受益人的那一栏,除了江哲的名字,赫然还有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人。
我盯着那个名字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林蔓。
没错,就是坐在我身边的,我的“盟友”林蔓!
茶室里雅致的熏香,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。
我猛地转过头,看向林蔓。
她的脸上,没有了刚才的愤怒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拆穿后的阴冷。
“很惊讶,是吗?”她缓缓地靠在椅背上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。
“为什么?”我的声音干涩无比。
“为什么?”林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聂朗,你真是太天真了。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个被丈夫背叛的可怜女人吗?”
“江哲那个废物,空有野心,没有脑子。这个项目,从一开始就是我设计的。他不过是我推到台前的一个傀儡而已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。
原来,从一开始,我就被骗了。
那个向我哭诉丈夫出轨的“受害者”,才是整个骗局背后真正的操盘手!
“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?”我想不明白,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苏晴和江哲的事情?”
“因为我需要一个替罪羊,也需要一个新的棋子。”林蔓的眼神变得像毒蛇一样,“这个盘子玩得太大了,江哲已经快控制不住了。我需要在他崩盘之前,把我自己摘干净。”
“我原本的计划是,让苏晴成为那个替罪羊。她参与得很深,所有的账目都经她的手。只要把她推出去,江哲为了自保,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。”
“至于你……”林蔓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贪婪,“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。等你和苏晴离婚了,等你对我深信不疑了,我完全可以把你发展成我新的合伙人。我们一起,把这个游戏玩得更大。”
所以,她从一开始接近我,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所谓的“交叉报复”,所谓的“联手复仇”,都只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她把我当成一个傻瓜,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。
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,让我几乎要失去理智。
“你以为,你真的赢了吗?”我死死地盯着她。
“当然。”林蔓笑得志得意满,“现在,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。只要我把这个U盘交给警方,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苏晴和江哲干的,而我是无辜的举报人。你猜,他们会信谁?”
“到时候,苏晴和江哲进去坐牢,而你,聂朗,你会感谢我,帮你清理了门户。然后,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新的‘事业’了。”
她向我伸出手,像第一次在酒吧里那样。
“现在,把U盘给我。”
我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
“林蔓,你真的很聪明。但你千算万算,算错了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?”林蔓皱起了眉。
“你算错了苏晴,也算错了……我。”
我没有去拿桌上的U盘,而是从口袋里,拿出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U盘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林蔓脸上的笑容,终于消失了。
“意思就是,你拿到的这个U盘,是我给你的。而苏晴给我的那个,在这里。”
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。
“苏晴给你的U盘里,不只有这些证据。还有一份特殊的‘礼物’。一份,只为你准备的礼物。”
林蔓的脸色,瞬间变得惨白。
时间回到三天前,苏晴把U盘交给我的那个晚上。
我拿着U盘回到书房,却迟迟没有打开。
直觉告诉我,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苏晴这几天的反常,她交出U盘时那复杂的眼神,都让我感到不安。
尤其是,她把密码设置成我们的结婚纪念日。
我犹豫再三,没有立刻联系林蔓,而是决定先自己看一遍里面的内容。
U盘里,除了那些关于项目的资料,还有一个被单独加密的音频文件。
文件名是:“聂朗,亲启”。
我点开了那个文件,里面传出了苏晴的声音。
那是她的……一份录音遗言。
“聂朗,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,我已经想好了。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,我不知道该怎么当面跟你解释这一切。”
“我没有背叛你,从来没有。”
“和江哲去温泉酒店那天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我们是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,或者说,一个重要的受害者。那是一个被江哲骗了几乎全部身家的老人。我想劝他去报案,但江哲中途发现了,把我强行带走了。”
“在车上,他威胁我,如果我敢乱来,他不仅会让我身败名裂,更会……对你不利。”
“我很害怕。回到家,看到你,我什么都不敢说。我怕把你卷进来。”
“第二天,我去买了药。不是你想的那种药。那是……治疗抑郁症的药。聂朗,对不起,我生病了。这件事,我一直瞒着你。我怕你担心,怕你觉得我是个累赘。”
“自从我发现江哲的项目是个骗局,我就一直活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里。我看着那些信任我的投资者,把他们的血汗钱投进来,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。我既想揭发他们,又害怕他们的报复。”
录音里,苏晴的声音一直在颤抖,还夹杂着压抑的哭声。
“直到那天,你跟我摊牌。你提到了离婚。我才意识到,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为了你,为了这个家,我也要勇敢一次。”
“我假装答应你的条件,是为了稳住你。同时,也是为了让幕后的那个人,放松警惕。”
“聂朗,你要小心林蔓。她才是这一切的主谋。江哲只是她的傀儡。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你,利用你的痛苦,把你变成她的棋子。”
“她才是最可怕的毒蛇。”
“这个U盘里的资料,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搜集来的,里面有他们完整的犯罪证据。但我知道,如果我直接交给你,林蔓一定会想办法夺走,并且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。”
“所以,我做了两手准备。这个U盘,你交给林蔓。而我,已经把另一份更完整的证据备份,通过加密邮件,发给了警方,并且预约了明天去当面说明情况。”
“你交给林蔓的U盘里,有她意想不到的东西。你打开一个叫做‘送给林小姐的礼物’的文件夹就知道了。”
“聂朗,对不起,让你卷入这场风波。如果……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,你不要难过,带着我的爱,好好活下去。下辈子,我们再做夫妻。”
录音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我握着鼠标,早已泪流满面。
这才是第二次,也是最核心的关键情节反转。
我的妻子,我以为背叛了我的女人,竟然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,保护着我,对抗着整个黑暗的深渊。
她的闪躲,她的疲惫,她的眼泪,都不是因为心虚,而是因为恐惧、挣扎和无助。
而我,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男人,却像个傻子一样,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她,把她推得更远,甚至差一点就成了敌人的帮凶。
悔恨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我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。
聂朗,你真是个混蛋!
冷静下来后,我立刻按照苏晴的提示,在我复制的那个给林蔓的U盘里,找到了那个叫做“送给林小姐的礼物”的文件夹。
里面是几段录音。
是林蔓和江哲密谋的对话。
内容包括如何设计骗局,如何引诱投资者,甚至……如何把苏晴培养成最后的替罪羊。
苏晴,我的妻子,她竟然连这个都搞到了。
这个柔弱的,需要我保护的女人,她的内心,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勇气和智慧。
这一刻,我对她的爱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。
也对林蔓的恨,达到了顶点。
于是,我将计就计,上演了前面茶室里的那一幕。
茶室里。
林蔓看着我手中的U盘,再看看桌上那个,脸色已经毫无血色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“苏晴那个蠢女人,她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她不蠢。蠢的是你,是江哲,还有……是我。”我看着林蔓,眼神里充满了厌恶,“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,被利益蒙蔽了双眼,没有感情,没有底线吗?”
“你把婚姻当工具,把感情当筹码,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棋子。林蔓,你真可悲。”
我拿出手机,当着她的面,按下了“110”的拨号键。
“喂,警察同志吗?我要报案。这里是……”
林蔓尖叫一声,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。
但已经晚了。
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几个便衣警察冲了进来。
为首的警察,我认识,是之前在社区做反诈宣传的张警官。
张警官走到我面前,对我点了点头:“聂先生,我们收到了你妻子苏晴女士发来的举报材料,也接到了你的报警电话。谢谢你们的配合。”
他转向面如死灰的林蔓:“林蔓女士,你涉嫌一起特大金融诈骗案,请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两个警察上前,给林蔓戴上了冰冷的手铐。
“不!不是我!是江哲!是苏晴!”林蔓还在做最后的挣扎,状若疯癫,“是他俩合伙骗我的!我才是受害者!”
张警官冷笑一声:“是不是你,我们看了苏晴女士提供的证据,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,他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个证物袋,里面装着的,正是林蔓和江哲密谋时的录音笔。
看到那个录音笔,林蔓彻底瘫软在地,像一滩烂泥。
在林蔓被带走的同时,另一路警察也对江哲实施了抓捕。
这个曾经不可一世,想利用职权潜规则我妻子的男人,在警察面前,吓得屁滚尿流,没几下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。
他和林蔓,谁是主谋,谁是帮凶,一清二楚。
事情,终于尘埃落定。
我走出茶室,阳光照在脸上,有些刺眼。
但我的心里,却从未有过的明亮。
我第一时间拨通了苏晴的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那头传来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:“聂朗?”
“是我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老婆,对不起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许久,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哭声。
“都……都结束了吗?”
“结束了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,“我在你公司楼下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我在苏晴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她。
十几分钟后,她下来了。
她抱着一个纸箱,里面是她所有的办公用品。
她真的辞职了。
透过玻璃窗,我看到她比前几天更瘦了,脸色也很苍白,但她的眼神,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恐惧和不安,而是多了一分卸下重担后的平静。
我走出去,接过她手里的纸箱。
四目相对,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千言万语,最终都化为沉默。
回家的路上,依然是一路无言。
直到车子停进地库,我熄了火,才终于开口。
“老婆。”
“嗯?”
“对不起。”我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不该怀疑你,不该说那些话伤害你。”
苏晴摇了摇头,眼圈又红了:“不怪你。换做是我,我可能比你反应还激烈。是我不好,什么事都瞒着你,自己一个人扛。”
“以后不会了。”我伸出手,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“以后,不管发生什么事,我们都一起面对。”
她的手,不再像前几天那么冰冷,渐渐有了温度。
她反手握住我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回到家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苏晴的抑郁症药,扔进了垃圾桶。
“你……”苏晴不解地看着我。
“你没有病。”我捧着她的脸,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,“你只是太累了。从今天起,你的病,我来治。”
我的治疗方案很简单。
我休了年假,她也正好离职在家。我们一起买菜,一起做饭,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。
我带她去我们大学的校园里散步,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吃饭,去我们领证的民政局门口拍照。
我们去了海边,看日出日落。
在沙滩上,我看着被晚霞映红了脸颊的她,郑重地对她说:
“苏晴,我们复婚吧。”
哦不,我们根本没离婚。
“苏晴,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吧。办一场,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。”
苏晴的眼泪,又一次流了下来。
但这一次,是幸福的眼泪。
她笑着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后来,林蔓和江哲的案子开庭了。
因为涉案金额巨大,性质恶劣,他们被判了重刑。林蔓是主犯,刑期更长。
那些被骗的投资者的钱,在警方的努力下,追回了一部分。
我和苏晴,也作为受害者和关键证人,拿回了我们最初被苏晴“投”进去的钱。虽然不多,但对我们来说,已经足够了。
经历了这场风波,苏晴整个人都变了。
她不再执着于所谓的“更好的生活”,不再焦虑于赚钱的多少。
她用拿回来的那笔钱,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。
每天侍弄花草,日子过得平静而满足。
我常常在下班后,去花店接她。
看着她在花丛中忙碌的身影,闻着满屋的芬芳,我总会想起林蔓最初问我的那个问题。
“你老婆和我老公开过房,要不要和我开房报复回去?”
现在,我可以给出我最终的答案。
我不会。
因为报复,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。
爱和信任,才是。
爱是盔甲,也是软肋。而信任,是历经风波后,能让爱重生的唯一土壤。
很庆幸,在差点踏错深渊的最后一刻,我选择了相信我的爱人。
而她,也用她的勇敢和智慧,证明了我的选择,没有错。
我们都曾被生活的阴霾笼罩,但最终,我们一起,走到了阳光下。
那天,我抱着一束苏晴亲手包的向日葵回到家,她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哼着歌。
我从背后抱住她。
“老婆,我回来了。”
她转过身,在我嘴上亲了一下。
“欢迎回家,聂先生。”
夕阳的余晖,透过窗户洒进来,给我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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