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急诊室的秘密

医院的急诊室凌晨三点，林川医生刚处理完一个胃出血的病人，坐在椅子上，喝着早已冷掉的咖啡。他的白大褂上沾着些血渍，眼底布满血丝，神情有些 疲惫。

推床轮子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由远而近，打破了暂时的宁静。林川放下纸杯，本能地朝声音方向走去。

“什么情况？”他问随车急救员。

“二十八岁男性，多处软组织挫伤，肋骨疑似骨裂，轻度脱水。”急救员快速报告，“患者意识清醒，生命体征稳定。”

林川低头查看推床上的男人。他很年轻，不会超过三十岁，长得清秀甚至有些文弱，此刻蜷缩在推床上，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。他的额头有一道不小的伤口，血已经凝固，嘴角破裂，眼睛周围是大片的青紫。

“叫什么名字？”林川轻声问，同时检查他手臂上的伤痕。

“...小杰。”男人声音微弱，眼神躲闪。

“怎么受伤的？”

小杰突然紧张起来，嘴唇微微发抖：“摔、摔倒了...从楼梯上...”

林川没说什么，只是继续检查。这些伤痕明显是人为造成的，新旧交织。他见过太多家暴受害者，能分辨出意外伤害和人为伤害的区别。小杰身上的伤痕呈现出一种模式——主要集中在躯干和四肢内侧， 抓伤，咬伤，挠伤。

“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吗？”林川试探着问。

“不！不用！”小杰突然激动起来，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压低声音，“我妻子...她工作忙，别打扰她。”

林川点点头，示意护士准备清创缝合。在处置过程中，小杰一直很安静，配合着每一个指令，但眼神始终空洞，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正在受痛的肉体。

缝合接近尾声时，急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冲了进来，她穿着精致的 职业套装，头发一丝不苟，看起来像 职场精英。

“老公！”她声音里带着哭腔，扑到推床前，“天啊，怎么会这样？你还好吗？”

小杰在看到她的瞬间明显僵硬了，嘴唇无声地动了动，最终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：“没事，不小心摔了一跤...别担心，小雅。”

被称作小雅的女人转向林川，泪水恰到好处地从她精心化妆的脸上滑落：“医生，我丈夫怎么样了？严不严重？”

“多处软组织损伤，额头伤口缝合了六针，疑似左侧第七肋骨骨折，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。”林川平静地回答，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
小雅抽泣着，紧紧抓住小杰没有受伤的那只手，抓得那么用力，指节都泛白了。林川注意到小杰轻微地皱了下眉，但没有挣脱。
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，”小雅带着哭腔责备，“知道我有多担心吗？”

“对不起...”小杰低声说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林川开了检查单，安排护士带小杰去做肋骨X光。在小杰离开后，小雅脸上的担忧瞬间收敛了一些，她从名牌包里拿出粉饼，仔细地补了补妆。

“他真的是摔伤的吗？”林川突然问。

小雅的手顿了一下，从镜子里看了林川一眼，然后慢慢转过身，露出一个无奈又悲伤的表情：“说实话，医生，我丈夫...他有时候会梦游。昨晚一定是又梦游了，从楼梯上摔了下来。我睡得沉，竟然一点都没察觉...”她叹了口气，“都怪我。”

林川不动声色：梦游是需要治疗的。

“是啊，我一直劝他来看医生，可他总说没事。”小雅摇摇头，随即转移了话题，“医生，我丈夫的伤会不会留疤？他额头上那个。”

“缝合得当的话，疤痕不会太明显。”

小雅似乎松了口气，然后又换上担忧的表情：“他有时候会胡说八道，如果说了什么奇怪的话，请别放在心上。”

林川没有回应，只是低头在病历上写着什么。这种套路他太熟悉了——施虐者先是否认，然后找借口，最后暗示受害者不可信。

2 隐忍的伤痕

小杰检查回来后，确诊有肋骨骨折，，需要绑固定带。林川开了止痛药和抗炎药，交代了注意事项， 需住院观察。一晃几个月过去了。这一天快到了，出院的日子。医生对小杰说：

如果感觉呼吸困难或者胸痛加剧，立即回医院复查。林川特别叮嘱，同时递给他一张不起眼的小卡片，“这是我们医院的复诊预约卡，背面有健康指导。” 递了一个眼神给小杰。

小杰接过卡片，默默点头。在妻子转身整理东西时，他快速翻到卡片背面，瞥见一行手写的小字：“如需帮助，可至社工办公室。B栋301。”

他迅速将卡片塞进口袋，几乎无法让人察觉。

小雅回过头来，甜美地笑着：“谢谢医生，我们一定会按时复诊的。”她挽住小杰的手臂，动作看似亲密，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控制欲。

林川目送他们离开，那个女人姿态优雅，男人步履蹒跚。他低头在病历上做了特殊标记——这是医院对疑似家暴病例的暗号。

“又一个是吗？”护士长陈姐走到他身边，轻声问。

林川点点头：“男的。”

陈姐挑了挑眉：“少见。通知社工部了？”

“暗示过了，看他自己会不会求助。”

陈姐叹了口气：“通常都不会，尤其是男性受害者 为了面子。”

林川没说话，只是想起小杰那双空洞的眼睛。这样的病例总是让他感到无力，医学能治愈身体的创伤，却无法把一个人从心情深处微妙关系中拉出来。

3 蓝色药片的谜团

一周后的深夜，小杰再次出现在急诊室。

这次的情况严重得多。他被人用轮椅推进来，面色惨白，呼吸急促，额头上布满冷汗。

“突发性剧烈腹痛，”急救员报告，“血压90/50，心率130。”

林川立即组织抢救，快速检查后发现小杰腹部僵硬，有明显的反跳痛。

“急性腹膜炎，”林川判断，“需要立即手术！”

在准备手术前的短暂间隙，小杰虚弱地抓住林川的白大褂：“医生...”

林川俯下身：“坚持住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
小杰摇头，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：“如果...如果我死了...她就能...解脱了...”

“什么？”林川皱眉。

但小杰已经失去了意识。护士紧急将他推向手术室，林川快步跟上。在走廊里，他们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小雅，她穿着睡衣，外面套着一件外套，看上去惊慌失措。

“怎么回事？小杰怎么了？”她抓住林川的手臂，力道大得惊人。

“急性腹膜炎，需要立即手术。”林川简短地回答，挣脱了她的拉扯。

手术中，林川和外科主任发现小杰的腹腔内有大量脓性液体，肠道有一处穿孔，更令人震惊的是，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蓝色颗粒，像是没有完全溶解的药片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主任用镊子夹起一些颗粒闻了闻，“不像我们常用的任何一种药。”

林川皱眉看着那些蓝色颗粒，突然想起小杰上次来医院时开的药里有一种淡蓝色的止痛药。但他清楚地记得，那种药是完全溶解的，不会留下这样的残留物。

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，小杰被送入ICU观察。第二天下午，他的情况稳定下来，转入了普通病房。

林川去查房时，小雅正坐在床边，温柔地给小杰喂水。看到他进来，她立刻站起身，满脸感激：

“林医生，谢谢你救了我丈夫的命。”

“这是我们的职责。”林川简单地回答，然后转向小杰，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好多了...”小杰的声音依然虚弱，但比前一天有了些力气。

林川检查了伤口，确认没有感染迹象。在他准备离开时，小杰突然说：

“医生，我能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？”

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。小雅的笑容僵在脸上：“老公，你需要休息，别打扰医生了。”

“就几分钟。”小杰坚持，目光恳求地看着林川。

林川点点头，对小雅说：“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。”

小雅极不情愿地离开了病房，关门时投给小杰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
“怎么了？”林川问。

小杰低下头，长时间地沉默。就在林川以为他改变主意时，他突然开口：

“那些药...不是我该吃的。”

“什么药？”

“蓝色的药片，”小杰的声音颤抖，“她...她把我的药换了。我吃了之后就开始胃痛，越来越严重...”

林川想起手术中看到的那些蓝色颗粒：“你是说，你妻子故意给你换了药？”

小杰的眼中充满恐惧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：“我发现药片颜色和以前不一样，问她，她说医院换了批次。但我吃了两天后，就开始不舒服...”

“剩下的药还在吗？”

“她昨天清理掉了，说已经过期。”小杰苦笑着，“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，一个成年人被妻子下毒...谁会相信呢？”

林川沉默了片刻。没有证据，这确实只是一个猜测，一个听起来相当离奇的猜测。

“我会把你的情况反映给医务科，也许可以安排一次精神科会诊。”

小杰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：“你不相信我。”

“我相信你需要帮助，”林川谨慎地选择措辞，“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。”

小杰转过头去，不再说话。林川知道谈话结束了，便离开了病房。门外，小雅立刻迎了上来。

“他跟您说了什么？”她急切地问。

“关于病情的一些感受。”林川避重就轻。

小雅叹了口气，眼中泛起泪光：“他这次病倒后，总是胡思乱想，有时候甚至说我要害他...医生说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。”

林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。她的担忧表现得如此真实，如果不是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，他几乎要被骗过去了。

“可能需要精神科医生的介入。”他说。

小雅点点头：“只要对他好，什么都可以。”她顿了顿，压低声音，“医生，他有没有说...药的事情？”

林川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：“药？什么药？”

“没什么，”她迅速恢复镇定，“就是他总怀疑我给他吃错了药。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？”

林川没有回答。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，他学会了一件事——人性可以有多么黑暗。

4 再婚的陷阱

小杰住院的第五天，林川值夜班。凌晨两点，他巡视病房时，发现小杰的病房门虚掩着。出于职业习惯，他轻轻推开门，看到小杰靠在床头，似乎已经睡着了。但走近一些后，他发现小杰的呼吸异常缓慢。

林川立即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，血压偏低，心率缓慢。他轻轻拍打小杰的肩膀：“小杰？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

小杰缓缓睁开眼睛，眼神涣散：“医生...她又给我...吃了不一样的...”

“吃了什么？”林川急切地问。

但小杰的意识又开始模糊。林川按下呼叫铃，同时快速检查床头的物品。在抽屉深处，他发现了一板已经吃掉一半的药，包装被撕掉了，但药片是淡蓝色的，与医院开的任何药物都不相符。

护士很快赶来，林川下令立即进行毒物检测和紧急处理。在混乱中，他没有注意到小雅站在门口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

检测结果显示，小杰体内有一种罕见的苯二氮卓类衍生物，不属于医院处方。这种药物与止痛药同时服用，可能导致呼吸抑制和昏迷。

“这绝对是故意的。”林川对赶来的医院保安主任说，“有人偷偷给他换了药。”

保安主任表情严肃：“已经通知警方了。”

但当警察到达时，小雅却提供了一份完全不同的解释。

“那是我丈夫自己的药，”她哭着说，“他长期失眠，但又不敢看医生，就从网上买了一些安眠药。出事那天晚上，他可能因为疼痛睡不着，就多吃了几片。”

警方检查了小雅的手机和电脑，确实找到了购买安眠药的记录。而病床上的小杰由于药物影响，记忆模糊，无法提供清晰的证词。

“这是精心设计的。”林川对警察坚持，“那些购买记录很容易伪造。”

但缺乏直接证据，警方只能记录在案，无法采取进一步行动。

一周后，小杰出院了。临走时，林川紧紧抓住他的手臂：

“有任何不对劲，立刻来医院，明白吗？”

小杰点点头，但眼神已经彻底死去。林川明白那种眼神——那是放弃了所有希望的人的眼神。

那天晚上，林川失眠了。他坐在书房里，反复查看小杰的病历记录。一种不安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，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。

突然，他想起小杰第二次来医院时，手术中发现的那些蓝色颗粒。当时他们以为是没有溶解的药片，但如果是特意设计成缓释颗粒的呢？

林川立刻打开电脑，搜索近期医药期刊。在翻阅了几十篇论文后，他的目光定格在一篇关于缓释药物系统的研究上。论文的作者之一，是一个他从未想过会看到的名字——梅雅，也就是小雅的本名。

论文详细描述了一种新型缓释系统，能够控制药物在肠道特定部位释放。而小杰的肠道穿孔，正好符合那种释放部位。

林川感到脊背发凉。如果小雅是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，设计了一种能在特定条件下造成肠穿孔的药物呢？这听起来像是悬疑小说里的情节，但并非不可能。

他立刻拨通了外科主任的电话。

“主任，我是林川。关于之前那个肠穿孔病人的手术，我还需要一些细节...”

第二天，林川联系了警方，提供了这一新线索。负责此案的 detective 王表示会重新调查，但也委婉地提醒：

“林医生，我知道你关心病人，但我们现在缺乏直接证据。除非有新的进展，否则...”

林川明白他的意思。在这个重视证据的法治社会，再合理的怀疑也只是怀疑。

接下来的几周，林川时不时尝试联系小杰，但电话永远无人接听。他几乎每天都会查看急诊名单，害怕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。

一个月后的傍晚，林川刚结束一台紧急手术，收到护士长的消息：

“林医生，你看今天的社交新闻了吗？那个经常上电视的心理学家，梅雅，再婚了！”

林川的心沉了下去。他打开手机，很快找到了那条新闻——小雅，或者说梅雅，笑容灿烂地挽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手臂，报道称他们刚刚登记结婚，将于下月举行婚礼。

照片上，梅雅依然美丽优雅，而她的新婚丈夫看上去温文尔雅，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。两人站在一起，宛如天生一对。

林川放大照片，仔细观察那个男人的面容。突然，他注意到男人手腕上戴着一个特殊的医疗手环——那是用于监测心率异常的设备。

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。

林川立刻联系了 detective 王，告诉他自己怀疑梅雅的新婚丈夫可能处于危险中。

“林医生，我理解你的担忧，但我们不能凭猜测就对一位知名心理学家采取行动。” detective 王的声音透着无奈。

“只需要一次预防性的谈话，提醒他注意可能的危险！”林川几乎在恳求。

“没有证据，这样的谈话会被视为骚扰。除非...”

“除非什么？”

“除非有新的受害者出现。”

挂断电话后，林川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。他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，看着城市的夜景。某处，那个叫梅雅的女人正和她新婚的丈夫在一起，而那个男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。

5 致命的真相

三天后的深夜，急诊室再次迎来了一位特殊病人。

当推床被推进来时，林川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——梅雅的新婚丈夫。他面色青紫，呼吸已经停止。

“室颤转心跳停止，现场急救无效。”急救员报告。

林川冲上前去，立即组织心肺复苏。在混乱中，他瞥见站在角落里的梅雅。她穿着黑色的套装，表情悲痛欲绝，但眼神异常冷静。

抢救持续了四十五分钟，但回天乏术。林川宣布死亡时间时，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。

梅雅缓缓走过来，低头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丈夫，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。

“为什么...”她哽咽着，“为什么我总是留不住爱的人...”

林川紧紧攥着拳头，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就在这时，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：

“林医生，我是小杰。如果你收到这条信息，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。我录下了一些对话，藏在我旧公寓的通风口里。地址是...”

林川的心跳几乎停止。他抬头看向梅雅，她正接受另一位医生的安慰，表现得完全是一个悲痛欲绝的遗孀。

没有任何犹豫，林川找了个借口离开医院，驱车前往信息中的地址。那是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小区，大部分居民已经搬走。他找到对应的门牌号，设法进入公寓，在卧室的通风口里找到了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的手机。

回到家，林川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。里面有几段录音，从背景噪音判断，应该是偷录的。

第一段录音中，梅雅的声音清晰可辨：

“...这种化合物会在肠道下部释放，引起局部炎症，最终导致穿孔。即使手术，也很难追溯到原因...”

第二段更短，但更令人毛骨悚然：

“...保险金到位后，我们就离开这里。记住，按照医嘱服药，别自作主张...”

第三段似乎是最近的对话：

“...你怀疑我？那些药只是帮助你睡眠的...你怎么能这样想我？ after all I've done for you...”

然后是挣扎的声音和小杰虚弱的抗议：“不...不要...”

录音到此戛然而止。

林川立即联系了 detective 王，将证据发送给他。一小时后，他接到了回电：

“我们马上申请逮捕令。林医生，你立了大功，这可能还关系到另外两起意外死亡案件——梅雅的前两任丈夫。”

林川愣住了：“前两任丈夫？”

“是的，看来这是一个连环杀手，专门选择有一定财产但社交关系简单的男性结婚，然后...” detective 王没有说下去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。

挂断电话后，林川坐在黑暗中，久久无法平静。他想起小杰第一次来医院时那双恐惧的眼睛，想起他欲言又止的表情，想起他最后那条信息...

突然，门铃响了。林川走到门口，通过猫眼向外看——梅雅站在门外，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。

林川的心跳几乎停止。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？她想要做什么？

犹豫片刻，他打开了门。

“林医生，抱歉这么晚打扰你。”梅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我丈夫...去世了，医院有些文件需要签字。”

这个借口如此拙劣，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
“警方马上就到。”林川直接摊牌。

梅雅的笑容丝毫未减：“我知道。我只是想来亲自感谢你。”

“感谢我？”

“感谢你帮我完成了最后一步。”她向前走了一步，压低声音，“小杰其实没有死。”

林川愣住了：“什么？”

“我们一直在一起，这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。”梅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，“选择目标，结婚，获取财产，然后...寻找下一个目标。小杰负责筛选和接近，我负责执行。”

林川感到一阵眩晕，他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。

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？”

“因为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医生伙伴。”梅雅微笑着，“想想看，有多少人在医院里不明不白地死去，而永远不会有人怀疑。比我们现在的效率高多了。”

林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这不仅是一个谋杀计划，更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。

“你们...疯了。”

“不，我们只是找到了生存的最佳方式。”梅雅看了一眼手机，“警方还有三分钟到达，你打算怎么做呢，医生？加入我们，或者...”

她没有说完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。

林川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看了一眼藏在口袋里的手机，希望录音功能一直在运行。

“我选择让你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。”

梅雅遗憾地摇摇头：“真可惜，你本可以成为团队的重要一员。”
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越来越近。

梅雅却丝毫不显慌张，她凑近林川，低声说：

“记住，医生，这不是结束。即使我倒下，这个网络还会继续运转。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。”

警车停在楼下， detectives 快步冲上楼。梅雅微笑着伸出手，让王 detective 给她戴上手铐，自始至终保持着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。

在押解下楼前，她回头看了林川最后一眼，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。

6 无尽的棋局

案件审理期间，林川作为关键证人提供了证词和证据。梅雅和小杰被控多项谋杀罪名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犯罪网络也被逐步揭露——包括一名律师、一名保险经纪人和一名前药剂师。

但在审判的最后一天，小杰通过辩护律师转交给林川一封信。信很短，只有几行字：

“林医生，你只看到了棋盘上的棋子，却没看到执棋的人。她答应过我，只要我完成这个角色，就让我离开。但我现在明白了，这个游戏永远不会结束。小心那些蓝色药片，它们无处不在。”

信的背面，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，像是什么密码。

林川尝试解读这串密码，但毫无头绪。他咨询了警方的密码专家，也一无所获。

一个月后，林川被调到医院的新药评审委员会。在一次关于引进新型抗抑郁药的会议上，他无意中瞥见了药片的样品——淡蓝色的，圆形，与他在小杰体内发现的那些颗粒惊人地相似。

“这种药采用了最新的缓释技术，”医药代表热情地介绍，“能够在肠道特定部位精准释放...”

林川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他低头查看会议资料，在研发团队名单中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那是委员会主席的名字。

主席正微笑着听取汇报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上一板淡蓝色的药片。

会议结束后，林川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，手中拿着那板样品药。他想起小杰信中的警告：“小心那些蓝色药片，它们无处不在。”

窗外的阳光照在药片上，反射出诡异的光芒。

林川轻轻掰下一粒，放在掌心。这小小的蓝色药片背后，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？梅雅和小杰真的只是这个庞大网络中的一小部分吗？

他握紧药片，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
有些真相，必须被揭开，无论代价如何。